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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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与黑暗并存的晚上

这是斯雷因被关进这儿的第三个春天,也是斯雷因·特洛耶特死去的第三个春天。只是斯雷因早就死了,作为一个遗臭万年的恶人死于三年前坠落的海滩上。那么现在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的人是谁?斯雷因自己也没想明白。可能是早就该死去却仍在苟延残喘的鬼魂吧。

他还要在这呆上多久?一个三年过去了还有无数三年,他的罪好像永远也偿还不完。人死不能复生,他能想到最好的偿罪方法就是自己也下到那片无底深渊遭受重刑拷打。可艾瑟拉姆的话就像一条线一样吊在他脖子上,他一闭眼就被那条线拉回人间万世。晚上他睡梦时梦到水灌进了他的梦中汇聚成海,而那片海在日落之下变得有些昏暗不明,一片模糊中他摇摇摆摆地向海中走去。海上斑驳的光照在他脸上,像是垂死的征兆。好吧,就这么死了也不错。斯雷因想。可最后却还是有人抓紧了他的手,将他从浑噩中拉出。那片海太暗了,斯雷因只依稀看到那人的轮廓。起初他还以为是艾瑟拉姆。最后那人却开了口。是界冢伊奈帆。

他说:“斯雷因,你带我走吧。”

斯雷因只想笑,被囚禁的人是他,被剥夺自由的也是他,他还能带伊奈帆去哪?这个偌大人间早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行啊,那我们一起去死吧。他恶毒的话语刚从心脏跳出,就溺死在喉中融化成虚无。因为那个界冢伊奈帆、无所不能的橙色英雄,趴在他的肩头,像一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哭了起来。

“求求你,斯雷因,带我走吧。”



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斯雷因借助窗外投下的微弱月光看清了对面的人的面庞,他的脸在黑暗之中变得模糊不清,扑朔迷离的好看,斯雷因不敢触碰,却把心中仅一瞬的悸动送给了他。梦中的伊奈帆带着哭腔的声音又冒了出来,扰得他心慌意乱,慌忙中他动了动,却发现他们二人的手是牵在一起的,紧得好似不曾分开。

于是斯雷因又不动了,以为自己还没有吵醒伊奈帆,但他一抬头就看到那双眸子半开的看着他,是亮的,如往常一样冷静。于是斯雷因的心跳又乱了。他想起之前每一次与伊奈帆交战时,操纵机甲奋力一冲时大概也是这种心跳频率。可这两者之间却也相去甚远。咚咚咚的心跳声是不一样的。这样黑的夜晚,他们除了黑暗之外就只看得到对方,好像整个世界都塌陷了,可他们的手却仍相系在一起。这一瞬间好像梦中的水又奇迹般的泛了出来,灌进了斯雷因的整个胸腔。斯雷因还没明白自己心中长出了什么东西,就被唇上的触觉定在原地。

是界冢伊奈帆,他是喝醉了吗?可分明一点酒气都没有。他的吻技太过生涩,连舌头都不会伸进来。可那又怎么样?他们的的确确是吻在一起了。

这是梦吧?绝对是梦吧。斯雷因没有想象中的怒不可加,却只觉自己此时的心情很难形容。心中长出的那些东西把他的理智扰乱,他便也只想顺着直觉走。唇分时他还不解地眨了眨眼,在伊奈帆眼里却分外的可爱,于是伊奈帆笑了笑,说了声睡吧,又重新闭上了眼。也不怕斯雷因拿着床单就把他勒死。他眼睛一闭倒是毫无眷恋,可斯雷因却再也忘不掉刚刚的薄凉。胸中泛滥的水越演越烈。

斯雷因从不认为伊奈帆对他抱有好感,这三年下来他们做的最多就是面对面沉默着下棋。他们曾经爱过同一个女人,也同样都是那份感情的失败者。斯雷因一度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仿佛他已经失掉了爱人的本能。可这个晚上,这个月光与黑暗并存的晚上,他的唇和心脏都被触碰了一下,失掉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我这是怎么了?他疑惑地闭上眼,任由洪水泛滥。



伊奈帆说救下斯雷因只是因为艾瑟拉姆的话,其实是不准确的,他纵然对艾瑟拉姆有好感,可同时又是一个极其理性的人。那份好感还不足以他动摇自身。是什么时候变了的?他也说不清楚。或许是很久很久以前斯雷因拿着枪对准他的眼睛,逆光下那个少年颤栗的样子真好看,满身仇恨却又心向光明,从小就生于黑暗却还执迷不悟地舔舐不属于他的温暖。又或许三年前那个沙滩上斯雷因自暴自弃地脱下铠甲露出一身软肋,点了点自己的头只为寻得一死,那突如其来的软弱攻陷了伊奈帆的整片心绪,他连机枪都不用扣就知道自己输了。

那样的感觉太强烈了,伊奈帆心思细缜,不得不用尽一切方法想要留下斯雷因,却不敌艾瑟拉姆的一句话就可让斯雷因失掉所有丧生的念头,像个孩子一样大哭。那一瞬间不能不说他是嫉妒的,甚至因为这份嫉妒恨上了那个他一直抱有好感的公主。他在这一瞬间才明白哪份感情更技高一筹地将他锁住,让他甘愿画地为牢。

艾瑟拉姆结婚后他便再没有过与异性交往,很多人都以为他还对艾瑟拉姆留有旧情,各种绯闻八卦都冒了出来,连艾瑟拉姆都很担心地拉他去谈心。听着艾瑟拉姆担忧的话语,伊奈帆表情动都没动,这是他惯有的姿态,也表明了他的态度:你说的很对但是我不会改的。最后艾瑟拉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场无比失败的谈话。

他很清楚自己的心跳已经被那个白皙如雪的少年拿走了,之前他们是对手时就已经如此。每一次作战都使伊奈帆更爱一份他的强大。如今沦为阶下囚了伊奈帆也依旧爱他的坚不可摧。从一开始伊奈帆就输了。每一份感情都是留给最先动心的人的输局。真是不公平。所以伊奈帆只好锁起自己那份悸动,留给斯雷因一份喘息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份颜面。

那天晚上他其实没有睡着,月光扑进他的不眠之夜,他悄悄地牵起斯雷因的手。心里默念着一千遍一万遍我爱你,妄图这句徒劳的话语能顺着斯雷因的表皮渗进血脉之中,再被送回心脏之内。斯雷因醒的时候他佯装熟睡地闭上眼,以为会被斯雷因一把推开,谁知斯雷因只是悄悄动了一下,连手都忘记扯回去。所以他睁开了眼,也打开了自己封锁已久的闸门。他吻了过去。斯雷因脑中一片空白,他又何尝不是。他从未吻过一个人,只像个牙牙学语的小孩一样唇贴唇。可这就足够了。他的温度已经送给斯雷因。这就够了。




没写完,就当练笔好了(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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